三戳鼻,成良醫

你鼻開戳,就是旅行的疫義

新冠肺炎(武漢病毒)肆虐了近一年了,我也在伊朗德黑蘭待了這麼久,看著往來鄰國邊境關了又開,開了又關(對,我就是在說土耳其),這次10月初,趁著出差阿聯酋杜拜之際,打開了阿聯酋航空的網頁,發現阿聯酋航空規定,搭機96小時前夕,要在原來國家指定的醫院實驗室,做新冠病毒(covid-19)核酸檢測(PCR)檢驗取得陰性報告後,才能check-in登機。

Payvand Clinical and Specialty Laboratory
Payvand Clinical and Specialty Laboratory, Tehran

看來,要出差去杜拜,終須一戳。便找了一下離辦公室最近的牌坊德(Payvand)實驗室,10月6日上午就請同事侯賽因載我去。一到了實驗室,停車場已經被改造成臨時的PCR檢測報到處,欲檢測的民眾魚貫地排隊,報告航班資訊,並由入口處的小姐告知注意事項與填寫報到資訊。

接下來等待的心情有如七上八下,看著身旁的大家保持社交距離,戴上口罩與戴起手扒雞手套,感覺猶如要進入屠宰場的雞群,即將送上砧板任人宰割。約莫20分鐘的等待煎熬後,被叫號上樓,此時消毒後的我們,才正式進入了建築主體中。

走上二樓,遇到了原本應該是醫院的報到處,稍事等待後,不到五分鐘,該來的還是得來,胡賽因喚我走進隔間,裡面的護士妹妹穿著紫色全套的隔離衣,正在消毒醫療座椅,隔離罩下的護士問我會不會說波斯文,我說一點點之後,她就逕自用波斯文說一段話,看我傻眼的表情後,她轉換成英語聲道:「張~ 開~ 嘴~~。(Open your mouth.)」我就像是接受指令的士兵,張大嘴巴。

全副武裝的女護士

護士先拿一根很長的竹籤先挖喉嚨,讓我有點乾咳卻咳不出來的感覺,大概5-10秒就結束這個環節。然後是用一支同長度的採集棒長驅直入我的右鼻孔,又細又長的棒狀物,直直插入右鼻腔,然後就一直往內鑽,我就反射動作伸直我的左腳,呈現出來一個僵直的身軀,正當我覺得已經夠私密內處了,她還是繼續往內延伸,我的大腦想說,是要戳到我的腦幹嘛,終於她肯善罷甘休,將採集棒緩緩拿出鼻腔,完成這個惱人的採集步驟。

結果出爐

結果出爐

接下來,雖然自己了解身體狀況,但是未得到結果之前,任何事情都說不準,所以當天晚上確實心中跑過了許多人生跑馬燈之類的小劇場,隔天早上,收到了一個含有我的本名的SMS簡訊,點進連結後發現,原來是實驗室檢測報告,出爐後會先給我一個網路上的檢測pdf報告,深呼吸下載後打開發現,果不其然呈現陰性,接下來就只剩下前往實驗室取得紙本報告後,就可以準備前往機場搭機去杜拜惹。

登機準備

大排長龍的IKA機場

在德黑蘭國際機場安檢線之外,大排長龍是我出乎意料的事情,看來大家真的困久了,很需要前往其他的國家探親補貨或是洽商,好不容易過了安檢,走到了 頭等艙/商務艙/網路報到的聯合櫃台前,這次只需要等待一個人次就換到我。

地勤打量我的裝扮,狐疑地問我是頭等艙/商務艙乘客嗎,我回他我已網路報到,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麼,不過他仍然遞出一張紙,請我要當場填寫。我以為我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備妥,也已經下載杜拜衛生部的covid-19 app並填入所有所需資訊,但是鬥不過他的要求,就只好將所有的基本資料以及飯店下榻資訊都慢慢地重新騰一遍。

他大概是看我寫太仔細,就指向下方簽名處,叫我趕快這兩個地方簽名畫押,就給我登機證要我趕快離開,哈,果然是伊朗。

抵達杜拜後二度採驗

大地遊戲,我跑第一

因為是紅眼班機,所以在上機後,就昏沉睡去。印象深刻的是,現在阿聯酋航空竟然恢復提供熱食,但是因為防疫關係,所以飲料的選擇沒有很多就是。我還是吃得津津有味,把每一個可以吞下肚的食物都吃光光。等到我再次清醒,我們已經抵達杜拜國際機場。

走入機場,首先看到地勤拿著牌子想要接轉機的乘客。我則一股腦地往前走。看到另一個坐著玩手機的地勤,他很吃驚我走這麼快,便問我是不是來自德黑蘭的旅客,我點頭,他就手指著前方的紅龍,請我按照指示線與地上的貼紙標籤往前走。

這位老兄說,接下來會有人跟你解釋如何拿到報告結果,到頭來沒有一個關主跟我解釋………

有點像是玩大地遊戲,就再次地跟NPC道別後,告別新手村前往下一站。接下來是入境旅客報到,給了非籍工作人員護照後,他登記資料後就給我條碼與檢體試管,接下來掃描條碼後,就等著分配到簡易的採集檢體隔間,很好,我被分配到13號,真是個好預兆(哈),這次採檢畢竟是第二次,而且真的很疲累,雖然刺進右鼻孔的採集棒仍讓我目屎流,這次的心靈受創層面較小,便趕快包袱款款,入境杜拜。

聽台灣人說,只有特定地區來的班機才需在機場接受PCR檢驗,從台灣來的班機不用

在離開臨時檢疫站之前,也沒有員工說明到底要如何隔離,以及該怎麼知道自己的檢驗結果,就這樣一路闖關入境了。現在,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問題是,在機場做的第二次PCR檢驗結果,可否當作回程離境前的PCR報告檢測,還是必須在杜拜境內醫院再次做PCR測驗。

檢驗間往外望去的畫面太美,我不敢看

道聽塗說

我首先要找的NPC對象,是在出境後坐在阿聯酋失物行李招領櫃檯的櫃姐,她說機場的PCR測驗可以當作回程的檢驗報告,我看她有點不太可靠,決定再尋求另一個人的意見,第二個工作人員說沒有辦法,仍需要在杜拜再次化驗。我覺得從入境大廳走上出境大廳,找到了坐在詢問處的工作人員,他放慢速度說,這個機場免費PCR檢驗無法當作回程的PCR檢測報告,意思是說,我必須要在隔離結束後,馬上直奔另一個杜拜的醫院實驗室,第三次戳鼻子後取得檢驗報告陰性後方可登機返回伊朗。

飯店隔離

因應阿聯政府的規定,所以入境旅客在檢驗報告出爐之前,需要在自己的住處或是飯店隔離。雖然我已經在Agoda訂房網站上預訂房間,但是飯店前台的菲律賓籍Jane仍說,因應政府政策,她需要先向我收取AED 250(約新台幣782.31元)隔離保證金(確定陰性後退還)以及三餐費用AED 150(約新台幣469.39元),徹夜未睡有點腦袋當機的狀況下,我只好都聽她的,拿出萬用信用卡換得快速方便。她說因為入住時間是12點,她請我先在大廳坐著,若有退房整理好的房間,就會讓我提早入住。我就坐在大廳沙發上,聽著Podcast就馬上進入夢鄉,後來bellboy喚醒我,讓我在早上11點左右提早入住,我也顧不得還沒有先洗澡,就倒在床上睡死。

柴可膚撕雞 的 便當,貴爽爽

接下來醒來之後,看他們還沒送上午餐,我就打電話請前台趕快送午餐到房間。午餐是很柴的烤雞肉佐白醬通心麵加上一些配菜。隔離在飯店房間實在不比自家舒適,除了與朋友視訊聊天一會之外,仍很快速地入睡讓時間飛快的流逝。等我在睜開眼,天已經黑了,時間來到晚上的八點多,想著晚餐怎麼還沒來,撥了電話到前台,換了 一個聲音的工作人員很驚訝的問我:「你有訂晚餐嗎?」嗯,果然是中東做事態度,不太意外,她聽了我的解釋,說會馬上送上晚餐,晚餐跟中餐的便當大同小異,又是個很柴的雞肉配上印度米飯。晚餐之後,還好有美國職棒ALDS光芒與洋基季後賽第五戰殊死鬥陪著我度過難熬的隔離時光,看著看著邊睡邊醒,右恍惚到隔天早晨,我上午七點就被猛烈的敲門聲驚醒,原來是早餐來了。

金玉其外的app介面

看著早餐的薯餅、熱狗與兩顆蛋,我真的吃不太下,咬了兩口之後,看著app上面的檢驗報告結果狀態仍顯示「檢測中(In Progress)」,心中不禁想可能得要拖很久報告才能出爐,我也才能出關的心理準備。

再次昏睡過去的我,11點整被前台的Jane電話聲吵醒,她問我說我什麼時間要退房,我問她說我的app上面還沒有顯示陰性。她說她幫我進入系統查,五分鐘後她很快地再次致電說,我的報告在他們的後台系統中已經出爐呈現陰性,恭喜我可以出關。我便結束30小時的飯店隔離。

三督毛顱

這份pdf檢測地點應該要在Google Maps上面顯示距離才對

出關的第一件事不是見同事也不是血拚,而是打開授權的醫院列表,尋找離我最近的地點。問了前台Jane和同事伍迪主任的意見,決定前往離Hotel Avani Deira很近的Canadian Specialist Hospital作檢驗。

藏在地下室停車場的 檢測站

抵達醫院後,順著警衛的手勢與指示牌,往下樓梯到地下停車場旁的檢驗所。這次的檢驗費用為AED 250(約新台幣782.31元),她收走我的護照想要複印資料頁,在國慶的這一天,不知道為什麼見鬼了,出來的資料是個對岸捧油的護照資料頁。

這邊是私人醫院所以沒有等太久就輪到我檢測

好像是印表機暫存記憶的問題,最終終於故障排除,成功影印出我的資料頁後,就三度來到檢測隔間,這次真的鼻孔開開,讓她長驅直入,趕快結束必要的環節,讓我可以海闊天空。帶著泛淚的眼光,我終於結束了第三次採檢,便趕快離開是非地。

結果 黃色橡膠手套也只是裝飾品,護士跟我在同一面戳鼻

取得報告的意外插曲

隔了24小時,我再次回到Canadian Specialist Hospital,到了大廳後方的實驗室,非裔員工問我的資料卻擺尋不著,便雙手一攤請我自己在20幾筆資料中找尋我的姓名。拜託~ 有名有姓都給你了,按個尋找按鈕都懶,我兩秒鐘就找到我的名字,過了五分鐘後印出蓋章後,我也順利取得離境的檢驗報告。

醫院報到櫃台
非籍員工叫我自己在系統上找自己的名字

4點整,正當我要打開Careem再次叫車後,發現我的程式內仍顯示搭乘中,上段旅程尚未終止,我便打電話給上個Careem司機,請他趕快按下完成旅程的按鈕,讓我可以找到新的司機回到辦公室。

Careem大當機,害我耗在醫院外一小時

但是因為司機的英文不好,又沒法解釋清楚,我只好請他再次回到醫院,這時發現巴基斯坦裔的司機沒有辦法登入他的Careem程式,一直顯示登入失敗的畫面。越來越急得我口氣也越來越不好,他只好趕快喚來英文比較好的另一個巴基斯坦同鄉,跟我解釋,他已經在我下車之際就已經完成旅程,不知道Careem系統怎麼搞得,就無法再次登入,更遑論幫我結束上個航程。

來自巴基斯坦白沙瓦的司機,找同鄉幫忙翻譯解釋給我聽,但我那時聽不進去…

我就耗在醫院外面約莫一個小時,試著打Careem客服電話與線上客服。線上客服最終輕描淡寫的說:現在系統有問題,請您耐心等待並祝你有個愉快的一天。

我的天,發生這種鳥事我怎麼可能會開心得起來,後來終於決定放棄Careem轉戰Uber,這個不知道的天作的巧合還是命運的羈絆。我叫來的司機,就是前段Careem司機,跟我耗在街頭上的同一位巴基斯坦司機。

上車後比較心平氣緩的我就跟他開始聊天,也跟他抱歉我的口氣不好的問題,他告訴我他來自巴基斯坦白沙瓦,來杜拜8年了,在這邊才開始學習英語所以無法跟乘客無礙溝通。他說今天第一個Careem接單就遇到我這個鳥事,還是覺得Uber的介面比較友善,就這樣子我在離開之前,再次跟他道謝與致歉,也結束了我一周內三次戳鼻的驚奇之旅。

回到德黑蘭機場,疲憊不堪
下次要檢查清楚

**後記:結果等我回到伊朗之後,才發現杜拜醫院給我開立的證明上,國籍上竟然是寫中國啊,崩潰,沒有當場檢查,殘念。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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